关于天珠的考古论证

2017-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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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天珠的考古论证



天珠藏语称为“gZi”,“gZi”珠的定义和种类,是一个尚有争议的问题(Louis Sherr Dubin:the History of Beads.from 30000B.C.to the Present,Thames and Hudson,1987)。但一般地说,“gZi”珠系用玛瑙(agate)或肉红石髓(carnelian)制作,通常为橄榄形,两头截平,或为圆形、六方形等,上面的纹饰有圆圈纹、平行竖条纹、莲花纹、虎皮斑纹、万字纹等,以黑纹(或深褐)白(或灰白)质为大宗。由于人们赋予这种珠饰种种神奇的传说,认为它们非人间凡品,而是来自阿修罗世界,或来自天上,故有“天珠”之称(汤惠生:《藏族饰珠“GZI”考略》,《中国藏学》1995年第2期)。藏族人民对这类珠饰十分珍视。


按照学术界通行的看法,“gZi”珠即蚀花肉红石髓珠(EtchedCarnelian Beads),起源于印度河流域,无论是产品本身还是制造技术,在欧亚大陆传播广泛(赵德云:《中国出土的蚀花肉红石髓珠研究》,《考古》2011年第10期)。西藏的“gZi”珠,来源究竟如何,过去由于藏文献记载简佚,考古资料又付诸阙如,认识十分有限。近年来,在藏区及周边地区经考古发现一批标本,使得我们有条件对这一问题进行初步的分析和推测。

图片来源:国家地理中文网

在20世纪90年代以前,国内外很多学者都注意到了西藏的“gZi”珠,如珠饰史家培克(H.C.Beck)在率先对蚀花肉红石髓珠进行系统研究时,就注意到了2件英国人格里高利教授(J.W.Gregory)在云南丽江(Likiang)获得的珠子。在咨询了多位专家之后,他指出其制造地尚不清楚,有可能是在中国内地。有意思的是他还提及,当时已有使用软质白水晶(soft white crystal),极有可能是叶纹蛇石(antigonite seripentine)来仿制蚀花肉红石髓珠的情况,并被宣称是从唐墓中出土的(H.C.Beck:Etched Carnelian Beads,AntiquariesJoumal,Vol.13,No.4,1933);意大利著名藏学家杜齐(G.Tueci)在其著作中提及这类珠子时,认为无法得出较为明确的结论,只能证明居住在西藏的人们从很早起就与邻国有着联系及贸易往来(G.杜齐:《西藏考古》,向红茄译,西藏人民出版社,1987年);R.内贝斯基-沃科维茨(R.NebeskyWojkowita)尽管将这类珠子错误地视为玻璃质,但叙述了一些藏人关于“gZi”珠来源的传说,并指出由于缺乏考古材料,只能根据“gZi’和“sTag gzigs”(伊朗)的对音推测它们的来源可能和伊朗有关(R.Nebesky-Wojkowita:Prehistoric Beads from Tibet,Man,Sep.,1952);大卫・艾宾浩斯、迈克尔・温斯腾二人则在印度和尼泊尔藏人社区中进行了一些藏人使用“gZi”珠的调查(大卫・艾宾浩斯、迈克尔・温斯腾:《藏族的瑟珠》,向红茄译,《喜马拉雅山的人与神》,中国藏学出版社,2012年)。但由于缺乏相关考古资料,正如童恩正先生指出的,关于其时代和来源,尚难以肯定(童恩正:《西藏考古综述》,《文物》1985年第9期)。

1933年,图齐在西藏阿里考察

沃科维茨在其论文附注中提及,俄国中亚考察队的罗列赫(G.Rocrich)在西藏东北部从事研究工作时,多次听闻当地藏族群众在古墓中发现有“gZi”珠和箭镞共出的消息。但罗列赫本人的考古工作,并没有发掘出“gZi”珠。

山南隆子县新巴乡吞玛村石棺墓出土1件珠饰,报告描述为:“椭圆形管状饰珠。系黑、白两色相连的琉璃料珠,中有圆形穿孔”(西藏自治区文管会文物普查队:《西藏山南隆子县石棺墓的调查与清理》,《考古》1994年第7期)。有学者认为是蚀花石珠(吕红亮:《中国境内出土的蚀花石珠述论》,《长江上游早期文明的探索》,巴蜀书社,2002年)。这件标本,无论是“琉璃”珠还是“蚀花石珠”,都显得十分特别,在古代玻璃珠和蚀花肉红石髓珠中我们尚未见到通体以黑白两色相连的例子。如单以色泽而论,后者的可能性似更大一些。限于资料,目前尚不能确认。

阿里地区曲踏墓出土的天珠

阿里地区札达县曲踏墓地2014年4号墓出土的1件标本,则毫无疑问属于蚀花肉红石髓珠,即藏族人民所称的“gZi”珠(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等:《西藏阿里地区故如甲木墓地和曲踏墓地》,《考古》2015年第7期)。曲踏墓地的发掘者在单独撰写的一篇论文中,进一步详细介绍了这件标本,并就其来源、制造方法等进行了探讨(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西藏自治区文物保护研究所:《西藏首次考古出土的古象雄时期“天珠”》,《文物天地》2015年第1期)。我们这里不再赘述标本的细节。值得注意的是,该墓地2013年1号墓出有“羊眼板珠”,扁圆体,侧面穿孔内穿有丝绳,球面见黑白相间的纹饰,形似眼球,底面为黑色,略呈弧状。这件标本未见图片报道,不过从发掘者的定名和描述,大致可以确认为我们划分的Cb型蚀花肉红石髓珠,即整体为具像眼珠的种类(赵德云:《中国出土的蚀花肉红石髓珠研究》,《考古》2011年第10期)。

青海藏文化博物院馆藏天珠

这种类型,也是藏族“gZi”珠的一个类型(张宏实:《法相庄严・管窥天珠》,台北淑馨出版社,1993年)。无独有偶,中国出土的相近标本,见于同属藏区的青海大通上孙家寨汉墓乙8号墓(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上孙家寨汉晋墓》,文物出版社,1993年)。上孙家寨汉墓出土品周缘的白色圆圈纹,汤惠生先生判断为自然纹理(汤惠生:《藏族饰珠“GZI”考略》,《中国藏学》1995年第2期),这个意见并不十分准确,从其照片观察,边缘周正,不可能是自然纹理,且圆内区域与圆外截然分开,色泽略浅,应是在腐蚀过程中造成的。上孙家寨乙8号墓的年代,发掘者判断为汉末魏晋初,大体与曲踏墓地的年代(发掘者断定为距今1800年左右)同时。表明这种特殊的“gZi”珠在前吐蕃时期就已经流行于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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